我是1972年生的,打記事起,家里抽屜最里面就壓著一疊花花綠綠的紙片,我爹寶貝得不行,比糧票看得還緊——那是煙票。如今超市里香煙一排溜擺著,可想起當年攥著煙票買煙的日子,還是像剛抽完一口好煙似的,嘴里留著股子說不清的滋味。
那時候我家在縣城,我爹是機床廠的工人,算“商品糧戶口”,每月能領兩張煙票,一張能買一包“大生產”。每回發煙票的日子,他都要把票子拿出來,對著光看半天,生怕印子模糊了用不了。有回我趁他不注意,偷偷拿了張煙票折小船,被他發現后好一頓揍——現在想起來,哪是揍我糟蹋紙片,是心疼那半個月的“念想”。
農村的二叔就沒這么“體面”了。他種了一輩子地,沒商品糧戶口,想買煙只能靠賣雞蛋換獎售煙票。記得有年秋收后,二叔挑著一籃雞蛋走了二十里地去公社供銷社,三斤雞蛋才換一張煙票,換回來一包“春耕”煙,自己舍不得抽,全揣著來縣城看我爹。哥倆坐在門檻上,你一口我一口,煙屁股都要在鞋底摁滅了再撿起來,剝了紙把煙絲湊成一小撮,卷在報紙里接著抽。二叔總說:“城里好啊,月月有票,不像俺們,得看老天爺臉色,雞蛋能賣上價才有煙抽。”
那時候的煙票也分“三六九等”。我爹領的普通煙票,只能買“大生產”“春耕”這種四五類煙;廠里廠長級別的干部,手里有“高級煙票”,過年能買兩包帶過濾嘴的“牡丹”,那煙味飄得老遠,我總湊過去聞,覺得比糖還香。有一回廠里開表彰大會,我爹得了先進,廠長特批了一張“特供煙票”,能買一條“紅雙喜”。我爹把煙票夾在戶口本里,走哪兒帶哪兒,最后還是沒舍得自己抽,托人帶給了在部隊當兵的小叔——那時候軍用煙票更是稀罕物,小叔后來回信說,收到煙時,全連戰友都圍著他,分著抽了半條,剩下的他藏在枕頭下,想家了就拿出來聞聞。
最難忘的是1983年春節,我爹的煙票不小心弄丟了。眼瞅著年三十要到了,他翻遍了家里所有角落,急得嘴上起了泡。我媽沒辦法,只好去鄰居張大爺家借——張大爺不抽煙,家里的煙票總攢著。那天我爹攥著借來的煙票,拉著我去供銷社,柜臺里的“大生產”就剩最后兩包,他小心翼翼地把煙票遞過去,售貨員核對了半天,才把煙包好遞給他?;丶业穆飞?#xff0c;他把煙揣在棉襖內兜里,說要等年夜飯后,跟我爺爺一起抽。
到了80年代中期,市面上的煙漸漸多了,煙票慢慢不那么金貴了。我上高中那陣,縣城供銷社開始不用煙票賣煙了,我爹第一次不用票買了一包煙,卻沒像以前那么高興,只是拿著煙盒愣了半天,說:“這沒了票,咋覺得煙味兒差了點呢?”再后來,煙票徹底成了稀罕物,我爹把家里剩下的幾張煙票夾在舊相冊里,偶爾翻出來看看,跟我說:“那時候煙票是命根子,現在日子好了,可不能忘了當年的難。”
去年整理老房子,我又翻到了那本相冊,里面的煙票已經泛黃發脆,有1965年烏魯木齊糖業煙酒公司的,還有1978年呼和浩特的職工煙票。我拿著煙票給我兒子看,他一臉好奇:“爸,這紙片兒能換煙?” 我笑著點點頭,心里卻泛起一陣酸澀——那些藏在煙票里的日子,有苦有甜,就像那時候的煙,勁兒大,味兒純,抽一口,就能記住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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