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兩岸對電子煙的監管政策日益嚴格。有研究表明，電子煙產品在英國和美國這兩個司法管轄區愈發轉向地下市場，俄羅斯議會也很可能在春季會議期間禁止電子煙。其它許多國家的電子煙管理政策也呈現出愈發收緊的趨勢，而這些政策在不同的國家都導致了龐大的地下市場的出現。

01、越來越嚴格的電子煙管制政策

從歷史上看，英國對電子煙的監管較為寬松，優先考慮安全性，同時保持低稅率以鼓勵吸煙者改用電子煙。吸煙與健康行動（ASH）的一項研究發現，英國有 560 萬成年人使用電子煙。隨著《煙草和電子煙法案》在議會的通過，英國電子煙的未來卻正面臨著很大的不確定性。最近的政策轉變——包括即將禁止一次性電子煙——已經將電子煙市場推向危險的方向。此外，許多消費者表示更喜歡容量更大的可再填充電子煙，而英國法律禁止這種電子煙，這同樣將這些產品推向了黑市。

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FDA）只批準了少數口味的電子煙合法銷售，除煙草味外，僅提供一種口味，并否決了成千上萬種其他產品的銷售申請。這種局面讓諸多便利店老板面臨困境，一些商店現在只銷售三個品牌的卷煙，而且這些品牌都是煙草味的，由大型煙草公司生產。因此，合法銷售量正在下降，非法供應商正在介入，這導致了龐大的地下市場的出現。

俄羅斯國家杜馬近日一讀通過了一項法案，計劃全面禁止通過互聯網銷售電子煙和卷煙。俄羅斯議會下院指出，盡管現有法律明確禁止通過遠程方式銷售煙草產品，但網站和社交媒體、即時通訊軟件卻成了非法產品的主要傳播渠道。目前，關于在互聯網上銷售的煙草產品，法院可以下令封鎖相關網站，其封鎖期限為三個月到半年不等。新的法案則建議引入一種無須法院介入的封鎖機制，此外，還將要求網站和應用程序的所有者主動封鎖有關銷售煙草產品的信息。

意大利高壓打擊非法銷售電子煙，并嚴控營銷方式。據Sigmagazine 新聞報道，意大利海關和壟斷局已封禁934個從事非法銷售電子煙煙油產品或壟斷稅務商品的網站。共有15家新網站被列入封禁名單。這些網站需在4月5日前自行整改，移除不合法產品和內容，否則將面臨永久性網站關閉。?

越南司法部近日發布了關于《修改和補充2020年9月28日第117號政府令的草案》的審查報告（第68號審查報告）。司法部在審查中指出，建議對其中涉及電子煙和加熱煙草的概念進行重新定義。

印度、泰國和巴西等國家已全面禁止銷售、進口或宣傳電子煙。新加坡和阿根廷也保持著嚴格的禁令，澳大利亞則要求醫生開具處方才能合法購買尼古丁電子煙。波蘭總統也于4月1日簽署了《保護健康免受煙草及煙草制品后果影響的法律》修正案，禁止銷售調味加熱煙草制品。此外，波蘭議會目前正在商討另一項法案，計劃限制電子煙的銷售。

02、日益活躍的非法電子煙市場

在英國，一次性電子煙市場由于即將實施的禁令逐漸轉入地下。事實上，在短短三年內，英國的非法電子煙市場就已經從微不足道的水平飆升至總銷售額的 31%，有報道說，英國非法電子煙繳獲量2023-2024年增59%，近1/3用戶愿購買非法產品。

美國市場研究機構WSPM分析顯示，在美國多個州廢棄的電子煙中，高達 97% 的電子煙未經授權銷售。即便如此，一些不受管制的銷售商依然通過街頭和跳蚤市場等非正式渠道銷售產品。

在意大利，非法電子煙的交易主要通過深網和社交網絡平臺進行，根據意大利媒體平臺Varesenoi的最新報道，意大利非法渠道銷售的電子煙交易額已超過1.8億歐元，這一數字遠遠超過了2023年中國對意大利的電子煙出口額，后者僅為8178萬美元（約合7619萬歐元）。

在俄羅斯，尼古丁產品行業企業聯盟（SPINI）說，禁止電子煙的舉措弊大于利，完全禁止尼古丁產品的生產和流通將導致黑市的增長。電子煙用戶發起了一項反對擬議禁令的請愿，請愿書說俄羅斯聯邦至少有500萬電子煙消費者，而且這個數字還在穩步增長。如果（電子煙）被禁止，許多人將不得不重新開始吸煙。其余的人將繼續在黑市上購買質量可疑的電子煙。俄羅斯法律信息機構 RAPSI 也呼應了禁止將助長黑市的擔憂。RAPSI 說：“這正是將要發生的事情：目前占尼古丁產品市場總額 68% 的黑市將會增長。”

盡管荷蘭全國性禁止銷售調味電子煙政策已生效，但荷蘭食品和商品管理局近期公開承認，帶有甜味的電子煙雖然不再擺在貨架上，但仍然在柜臺下秘密出售。由于在正規商店禁止銷售口味電子煙，荷蘭形成了一個電子煙黑市，監管部門聲稱他們已經確保了到目前為止超過350萬支口味電子煙沒有進入荷蘭的商店。

03、靈魂審問：電子煙到底是代煙產品還是戒煙產品？

到底是卷煙替代品還是戒煙神品？這是自電子煙誕生以來就沒有定性的問題。

電子煙最初是為了給吸煙者提供一種危害較小的可燃煙草替代品而開發的，或者說本來的初衷是為了減輕傳統煙草的危害，甚至是作為一種戒煙產品而走向市場的，但在發展過程中，被資本裹挾，卻越來越成為新型的煙草制品。也就是說，電子煙技術本來可以成為煙民對傳統煙草減害工具的里程碑，但資本對“成癮性快消品”模式的路徑依賴，導致其偏離了應有的社會價值軌道。

各國加強對電子煙的監管，主要目是為了保護青少年群體，因為口味電子煙的主要消費人群就是青少年。甚至有部分青少年就是由最開始的吸食電子煙而走上了吸傳統卷煙的道路。

隨著監管趨嚴，越來越多電子煙制造商開始投入研發年齡驗證技術，以提升其口味產品通過PMTA審核的可能性。思摩爾國際在其2024年財報中披露，已協助戰略客戶提交多項帶有該技術的口味電子煙申請。多家國際煙草巨頭也在積極布局。Juul推出可識別身份的新設備；奧馳亞旗下NJOY采用藍牙驗證機制；英美煙草的Vuse Pro要求用戶確認已年滿21歲；而Ispire展示了區塊鏈驗證方案，FDA認為該方案可能符合優先審查標準。這反映出電子煙行業正在努力應對監管政策，特別是調味產品必須證明對成年吸煙者具有“增量益處”，同時減少青少年接觸的風險。

從“寬容鼓勵”到“嚴格監管”再到“走向黑市”，電子煙的發展過程揭示了一個規律：任何具有成癮潛力的技術產品，若缺乏社會價值錨點，必然滑向娛樂化的深淵。電子煙要想突破當前的發展瓶頸，走向良性發展大道，必然要正視并明確這一靈魂審問：電子煙到底是代煙產品還是戒煙產品？

電子煙企業應該主動開發專業化減害產品線，杜絕為追求銷量而進行誘導性營銷。

企業應將合規視為生存底線，主動擁抱監管，推動行業規范化。通過從“問題制造者”到“解決方案提供者”來重塑公眾認知。針對社會對電子煙的負面標簽，行業需通過多渠道科普傳遞雙重信息：對煙民強調電子煙作為減害過渡工具的實用性；對非煙民明確“電子煙非無害，且禁止未成年人使用”。只有當行業構建起可持續的社會價值體系，才能突破當前發展瓶頸，走向良性發展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