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以來，提高煙草消費稅被認為是降低吸煙率最有效和最經濟的方法。

近日，對外經貿大學教授鄭榕在全國控煙學術研討會議提出“需要卷煙單價達59元才能實現控煙目標”，隨即引發熱議。

英國的香煙貨架。

根據世衛組織煙草控制框架公約，研究表明，提高煙草稅對減少低收入群體吸煙和防止未成年人開始吸煙特別有效，而且政府還可以將稅收用于其他公共衛生支出。將煙草價格提高10%，會使高收入國家的煙草消費量減少約4%，而在大多數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國家，煙草消費量甚至可以減少8%。

提高煙草稅真的百利而無一害？作為目前全球煙草稅最高的國家之一，煙草稅高達82%的英國“戒煙”成功了嗎？

傳統煙民減少了，電子煙成新挑戰

從1992年開始，英國政府就持續提高煙草稅，并制定了煙草稅比通脹率高出2%的電梯稅率。

在英國，香煙、卷煙、雪茄和煙草不僅要交從量稅、從價稅和增值稅，而且由于海外香煙品牌的市場份額較高，關稅也成為香煙價格提高的重要原因。

據英國政府統計，從1992年到2019年，英國的卷煙價格提高了2倍以上，卷煙銷售量同期減少了64%。成人吸煙率從2000年的27%下降為2019年的14.1%。值得注意的是，這種下降是跨年齡、跨地區、跨職業的，而且還沒有出現明顯的邊際收益遞減。

隨著煙草稅的提高，英國所有年齡段的吸煙率都在下降（圖源：英國政府官網）

根據2019年的一項調查，52.7%的16歲及以上的吸煙人群表示他們想戒煙，而在曾經吸煙的人中，有62.5%的人表示他們已經成功戒煙。

面對政府的提稅，煙草公司通常會選擇提價，將壓力轉嫁給消費者。受此影響，在2021年最新一輪提價后，英國一包20支煙的零售價最低也要9.4英鎊（約合人民幣79元）。

疫情導致的經濟蕭條已使中低收入群體更難以支付香煙的價格，雖然他們也時常組織抗議，但最終大多數人會被迫放棄傳統香煙，轉而去吸沒有高額煙草稅的電子煙。

2014-2021年英國電子煙民中，橙色為從未吸煙者所占的比例。（圖源：ASH）

據統計，2019年英國已有約300萬電子煙民。

令人擔憂的是，電子煙的出現引發了更多人嘗試吸煙。根據倡導限制煙草的英國吸煙與健康組織（ASH）的統計，在2014年僅有1.9%的電子煙民此前從未吸煙，而2021年這一比例已經上升到4.9%。

目前，英國已禁止向18歲以下的任何人銷售電子煙產品或為其購買電子煙產品，但這一禁令的執法效果經常受到質疑。

巨大的稅收來源

事實上，除了可以通過減少煙民來節約政府公共衛生支出，提高煙草稅本身也是一筆巨大的財政收入。

僅在2019—2020年，英國政府就征收了97億英鎊的煙草稅（約合人民幣816億元），這占當年英國財政收入的1.2%，相當于英國國民總收入的0.4%。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提高煙草稅對政府而言幾乎是“百利而無一害”，每年關于提稅的議案都很容易在英國議會獲得通過。

世衛組織的報告也指出，將煙草稅提高50%將在22個低收入國家產生超過14億美元的額外財政收入。如果將這些資金分配給衛生部門，這些國家的政府衛生支出最多可增加50%。

但煙草商并不甘心放任政府持續的提稅。據《衛報》報道，煙草商反對的主要觀點是煙草稅過高會加劇非法煙草的貿易，這意味著政府的治理能力將受到挑戰。

警方查獲使用非法煙草的香煙。（圖源：Daily Post Wales）

世衛組織指出，目前全球的非法煙草貿易十分猖獗，尤其在價格低廉的卷煙行業，近1/3的煙草來源都是非法的。

畢馬威估計，自2000年—2020年，英國因非法煙草貿易損失了超過480億英鎊的稅收，僅在2020年就損失了20億英鎊。對于英國這樣有余力追究煙草走私的國家而言尚且如此，大多數低收入國家單純提高煙草稅更可能會適得其反，徒增執法壓力。

一個例子是，在煙草稅同樣超過80%的希臘，由于政府打擊非法煙草乏力，至今國民吸煙率仍高達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