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草在線專稿 霧很大,置身其中,如汪洋大海一葉孤舟,零星的雨點濕潤著空氣,掉到地面便結成薄薄一層冰。我已全神貫注,濃霧之外便是深淵,稍有不慎就會支離破碎,只能再慢點,輕微的一腳剎車就能感覺車體在冰面的滑動。
每日馳騁于大山之中,清新的空氣使人心曠神怡,偶爾的幾聲雀鳴猶如天籟之音;可今天的冰凌卻讓人膽戰心驚。已近午時,渾暗的天色還沒亮起,山頂的小鎮忽然遙不可及。沒滿載,不重的車體只能在盤山路上緩慢的蝸行,好幾個年頭都在這大山之中磨勵,對這一草一樹一彎早已輕車熟路,雖是輕車熟路卻也不敢半點怠慢,特別是年關遇上這糟糕的天氣。
她坐在旁邊已整理完送貨的單據,長噓一口氣看著窗外的風景。越是往上,越是霧氣,雨點已變成微小的冰晶,對她來說也沒什么好看的,只是習慣了漠然的注視。偶爾幾頭皮光肉肥的山羊從霧里沖出來,卻不見趕羊的人,任它散落在這群山中。三九的西南透著骨子里冷,腐敗的草枝被潮濕的陰冷逼出了發霉的味道,彌漫在周圍,聞久了卻也有種藥草的奇香,這種奇香是城市里所察覺不到的。難怪在這隨便熬上一碗羊湯都能沁人心脾,再喝上碗火烈的包谷酒也就樂不思蜀了。
到達小鎮已經過了飯點,街道不長,幾年前封了山后,才熱鬧了這條街,失去山地的農民靠著零散的小買賣倒也生活的簡單安逸。說是熱鬧,只不過是聚集在了一起,祖先的習慣依然保留在他們的血脈里,憨直又樸實。只有幾個穿著單薄的頑童頂著鼻涕揮舞著集市散去后殘留的爛菜根追逐著嘻戲,大人們都聳著肩圍坐在爐火周圍,對泥濘中摔倒的孩子沒有一句責備,狠狠的抽吸著粗黑的葉子煙再吐出濃烈的煙氣。這個季節沒有農活,大都只剩些年紀偏大的老人守著一群孫子挨過漫長的冬季。爐塘邊烤著金黃的洋芋,老人隨手拿起一個,拍去爐灰,用干裂成枯枝般的雙手輕輕的撕開黑黃的皮兒,露出雪白雪白的心兒,招呼著小孩兒。小孩兒只把一雙臟手在衣服上蹭蹭就接住,大口大口的吐著熱氣兒吃起來,就像女兒手里精致誘人的提拉米蘇。
今年的最后一趟貨,煙已經不多了,黝黑的大媽象往常一樣,將爐火上燙好的熱茶急急的送過來,她負責清點貨物,再一包一包的給大媽送到漆黑的屋里。大媽伸過母指笑瞇瞇的在印泥上杵一下,再重重的蓋在了單據上,對不識字的大媽來說這事兒非常的嚴謹。我仰著脖子喝了一大口茶,很苦,過后又有點回甘,都是鄉下人自己炒制的,泡茶一為露、二為泉、三為江河、四為井,大媽的后院接著源源不斷引來的泉水,水好,粗糙的老茶也泡出了甘甜的味道。這個小鎮離市區實在太遠,一個月能來兩次,來的年頭久了,村民都不生分,紛紛都聚集在貨車旁,邊收貨邊邀請著我們去家里吃蠟肉。這兒的蠟肉都掛在油黑灶臺上常年熏蒸,煮好后晶瑩透亮,碼在盤子里一片有巴掌大、刀背厚,只帶一絲的瘦肉,沾上點兒用竹筒絞碎的辣椒面再咬下去,雖說油水直冒卻沒一點兒的膩味兒,三四塊兒吃下去就當一天的飯了。客氣的謝過順手撿了兩個烤好的洋芋放在車上,大媽又選了幾個湊了過來,使勁拍打著車窗,一開窗就丟了進來。這里的洋芋用不起化肥,個頭都極小,可能也就是因為用不起化肥所以味道卻極好,香甜粉糯、入口即化,不就水也別怕被噎著。
喧鬧過后人群漸漸散去,這時的陽光才從霧里透了出來,化冰的路面閃著銀色的光,整理完錢票后我們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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