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是春天的標志,在春天中搖曳的楊柳,總是給人以欣欣向榮之感。在我國的古代,柳一直是一個意蘊豐富的植物,人們在它身上寄寓了太多特別的含義。這在大量的古詩詞中,得到了尤為集中的體現。詩經《小雅?采薇》中有云:“昔我往矣,楊柳依依”,詩人借柳表達了年華流走韻光不再的人生感慨;“西浦唱驪歌,霸橋折楊柳”流露出的則是主客分別依依不舍的挽留之情。
清明插柳作為一個習俗,自古以來深入千家萬戶,走進人們的日常生活。農歷三月,正是嫩葉茁長柳枝抽條的時節,因此,一般在祭奠祖墓以后舉行踏青活動時,不論男女老幼,都會把折來的嫩柳枝扎成圓圈或帽子戴在頭上。在古代,人們認為清明是一大鬼節,是百鬼出沒討索之時。而在佛教中,觀世音又以柳枝蘸水普渡眾生,受此影響,人們把柳視為吉祥之物,所以就在清明時節紛紛插柳、戴柳以避邪。
除此之外,因“柳”與“留”諧音,所以古人離別時喜歡折柳相送,除了表達依依不舍的留戀之情,還喻意親朋遠在他鄉能如離枝的柳條般很快地生根發芽,“折柳贈別”還蘊含著“春光常在”的美好祝愿。古人的詩詞中也大量提及折柳贈別之事。唐代權德輿有:“新知折柳贈”之句,明代郭登有“年年長自送行人,折盡邊城路旁柳”之詩。人們不但見了楊柳會引起別愁,連聽到《折楊柳》曲也會觸動離緒。李白《春夜洛城聞笛》的“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就是最好的明證。
如今不論在鄉村還是在城市,人們還是習慣于在清明這天,心懷一份虔誠和希望,折一枝柳插在房檐下,祈盼親人朋友吉祥如意,生活如那柳枝條一樣生機勃發。此情此景,總讓我想起自己小時候在外婆家居住的情景。外婆家老屋的背后有一個水塘,水塘的岸邊有一棵斜柳樹,外婆告訴我,這棵柳樹有近一百年的歷史了。每年的清明時分,柳條兒吐綠,新綠虬枝盤錯一起,在春風中舞動,一份輕柔、透亮油然而生,別有一番意境。清明到了,村里的孩子們總是一大清早就爬到這棵老柳樹的上面折下很多的柳條兒帶回家里去,插在門縫上。看到別人像猴子一樣爬到樹上,羨慕極了。哭著鬧著也要上樹去折柳枝。外公拗不過我的哭鬧,找來一把梯子讓我爬了上去。雖然嚇得雙腿哆嗦,那種站高望遠的感覺卻刻印在心里,經年不忘……
“春林本自奇,楊柳最相宜”。柳,是大自然的饋贈,是春天美景中最好的點綴,它具有謙虛純樸的美德以及蓬勃向上的生命力。柳的風情,值得我們懷想和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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