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草在線專稿　　不覺間又到了白露時節，而每提起白露兩個字，耳畔中自然會想起最為熟悉的旋律：綠草蒼蒼，白霧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這首由瓊瑤改編自先秦詩歌《蒹葭》，而為電視劇《在水一方》所作的歌詞，被鄧麗君一唱，確有些如夢似幻的感覺，畫面感瞬間就會呈現在眼前。仿佛你鐘情的女神就站在水中沙洲，而你無論如何努力，卻永遠都觸碰不到。這種畫面覺既凄美，也會產生些許無力感。

　　電視劇《在水一方》播映已是上世紀九十年代初的事兒，故事大概是：美麗堅強的孤女杜小雙，遵從母親的遺囑投靠臺北的伯父朱自耕，并認識了其子朱詩堯。詩堯對小雙漸生愛意，但又苦于無法表白，只能默默地愛她照顧她。后來，小雙認識了青年作家盧友文，并嫁與他為妻。婚后，盧友文為了尋找創作題材迷上賭博，置小雙與幼女不顧，家中一貧如洗。漸漸絕望的小雙終于決絕地離開了盧友文。離婚后，小雙在詩堯的幫助下走上作曲創作的道路。幾年過去了，小雙找到了貧病交加的盧友文，并陪他渡過了生命最后的美好時光。而深愛著小雙的詩堯依然獨身，他在水的一方默默地等待著小雙……

　　那個年代，瓊瑤的小說誰都會看上幾部，故事講得大抵都如宋詞中那些婉約派的作品，凄凄切切的，很容易為故事中的人物流下幾滴眼淚，我也如此。年輕就是這樣，喜歡情緒化，既為小雙的不幸悲憫，也為詩堯的執著敬佩。隨著年齡的增長，發現生命中的許多事也都如小雙和詩堯的愛情一樣，雖近在眼前，卻遠在天涯。為此，我還特意尋了一下《蒹葭》這首詩的寫作背景，發現確有分歧。

　　一是“刺襄公”說。《毛詩序》云，“蒹葭，刺襄公也。未能用周禮，將無以固其國焉。”今人蘇東天在《詩經》辨義中闡析說，“‘在水一方’的‘所謂伊人’，隱喻周王朝禮制。如果逆周禮而治國，那就‘道阻且長’、‘且躋’、‘且右’，意思是走不通、治不好的。如果順從周禮，那就‘宛在水中央’、‘水中坻’、‘水中沚’，意思是治國有希望。”二是“招賢”說。姚際恒的《詩經通論》和方玉潤的《詩經原始》都說這是一首招賢詩，“伊人”即“賢才”，“賢人隱居水濱，而人慕而思見之。”或謂，“征求逸隱不以其道，隱者避而不見。”三才是“愛情”說。今人藍菊有、楊任之、樊樹云、高亭、呂恢文等均持“戀歌”說。如呂恢文說，“這是一首戀歌，由于所追求的心上人，可望而不可即，詩人陷入煩惱。說河水阻隔，是含蓄的隱喻。”

　　禮制也好，賢才也罷，都可以解釋為小雙與詩堯的愛情，伊人就在那里，但若想抓住卻難之又難。因為有長滿蘆葦的沼澤，因為有秋深露重的冰冷，伊人所站的那塊沙洲自然蜿蜒曲折。曾感嘆《在水一方》中飾演詩堯的秦漢與林青霞的愛情，本以為天作之合的一對玉人，因為思想上的差異而天各一方，又何嘗不是現實與理想的差異呢？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夢想誰人都有，但還是現實些吧，觸碰不到的事物，且將其視作一副畫面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