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煙的第一次被點燃,往往不是在煙霧繚繞的酒吧,而是在放學后的街角、好友遞過來的火機,或是父母爭吵后孩子把自己鎖進的房間。
德福與同事們在2016年發表的那篇論文,把鏡頭對準了這樣的日常瞬間,他們用了荷蘭一個長達四年的隊列數據,像剝洋蔥一樣,把“為什么有的孩子開始抽煙”一層層剝開:原來沒有一個單一因素可以解釋第一口煙,真正讓火苗持續燃燒的是人格、同伴、家庭三條線交織出的張力場。
作者是一個團隊,領銜的德福當時在荷蘭烏得勒支大學讀博,現在已是阿姆斯特丹大學發展心理學副教授,專攻青少年風險行為。團隊里還有兩位導師,一位是社會網絡專家,一位是家庭關系學者,陣容不大,卻橫跨人格、同伴、家庭三領域。
作者們最打動人的地方,是他們對“人格”的處理。很多人一聽到人格,就想到“天生如此”,但德福他們把人格拆成沖動性、尋求刺激、焦慮易感這些可以量化的維度,再用成長曲線模型去看它們如何和吸煙頻率同步爬升。結果發現,沖動性高、尋求刺激強的孩子,確實更容易在十三歲到十五歲之間把偶爾嘗試變成每周習慣,但焦慮易感的孩子卻呈現出“先升后降”的曲線——他們起初可能因為情緒困擾去抽煙,可一旦家庭支持增強,吸煙量會迅速回落。這就像中學時代那個總把耳機音量開到最大的同桌,他抽的第一支煙是在數學競賽失利后,后來媽媽開始陪他夜跑,煙也就慢慢戒了。原來人格并非宿命,它只是給火焰提供了易燃的溫度,而真正決定火勢的是后續吹過來的風。
同伴影響在論文里被拆成兩個層面:一是“朋友抽不抽”,二是“朋友接不接受”。作者們用社會網絡分析把班級里的誰和誰玩得好畫成一張網,再去追蹤每個節點的吸煙變化。他們發現,當好朋友開始抽煙,自己嘗試的概率會立即上升,但如果這個好朋友對“不抽煙的人”保持尊重,那么上升幅度會被削掉一半。換句話說,同伴的示范效應并不必然導致模仿,關鍵在于群體里是否允許“不跟隨”。比如高中宿舍那個煙霧彌漫的四人間,唯一不抽煙的老三之所以守住了底線,是因為大家雖然遞煙,卻也總開玩笑說“老三不抽,肺留給咱們打球的”,這份默許的尊重成了一道防火墻。
家庭環境在統計模型里被拆得更細:父母是否吸煙、親子溝通質量、家庭規則一致性、父母對孩子行蹤的知曉度,每一條都被打分。結果顯示,父母吸煙本身確實會增加孩子嘗試的概率,但真正把孩子推向“每周抽”的是家庭規則的模糊和親子溝通的斷裂。最有力的保護因素不是“家里沒人抽煙”,而是“父母知道你在哪、在做什么”,哪怕他們自己也抽。德福他們算出的數字很直觀:當父母對孩子行蹤的知曉度每提高一個標準差,孩子成為規律吸煙者的概率就下降18%。這就像樓下小賣部阿姨,她一邊自己叼著煙,一邊把放學時間、回家路線問得清清楚楚,她的兩個孩子至今沒碰過煙。原來家庭的“煙味”可以被“在場感”中和。
論文的另一個亮點是時間維度。四年的追蹤讓作者們看到,人格、同伴、家庭的影響并非靜態,而是此消彼長。十三歲時,人格沖動性的作用最大;十五歲時,同伴網絡開始占上風;到了十七歲,家庭因素又悄悄抬頭,似乎孩子在青春期尾聲重新把目光投向父母,尋找可參照的成人模式。這種動態提醒我們,任何單一時間點的干預都可能失效,真正有效的控煙策略需要像調音師一樣,根據發育階段切換重點。
當然,研究也有遺憾。樣本以荷蘭城市白人青少年為主,少數族裔和移民背景的孩子比例偏低,這讓結論在多元社會的推廣打了折扣;另外,電子煙在2016年尚未爆發,作者們只盯住了傳統卷煙,如今回頭看,或許錯過了另一條隱蔽的吸煙入口。但瑕不掩瑜,這篇論文最大的價值在于它用冷冰冰的數字講了一個溫暖的故事:沒有哪一個孩子注定成為煙民,也沒有哪一個因素能夠獨自決定命運。真正讓第一支煙熄滅在指間的,可能是某個朋友遞煙時的一個眼神停頓,可能是父母在飯桌多問的一句“今天過得怎么樣”,也可能是孩子自己在日記里寫下“我想跑得更快”。
論文也有寫給政策制定者的話:
別急著把青少年貼上“高危人群”的標簽,先去看看他們放學后和誰一起走回家,再去聽聽父母在電話里問的是成績還是心情。原來控煙不僅是衛生部門的戰役,也是一場關于如何陪伴成長的溫柔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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