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棚門口的夕陽總愛把煙圈染成金紅色。老李蹲在磚垛上吐煙圈時,活像尊鍍了金的泥塑菩薩。他褲腰上別著的紅云煙盒早被磨得發白,煙紙邊緣的褶皺里還嵌著水泥渣子——這是工地漢子們最時髦的“真皮煙盒”。
一、煙盒里的數學課
老李的云煙十塊錢一包,能抽兩天半。我曾見他用圓珠筆在煙盒背面列算式:20塊的紅塔山抽五天,10塊的云煙抽五天半,省下的錢夠給兒子充五十兆手機流量。“這賬算得跟拌混凝土似的,水多了加灰,灰多了加水。”他說話時,缺了角的門牙漏著風,把煙圈吹得歪歪扭扭。
工棚里的“煙民經濟學”堪比華爾街。老王總在傍晚蹲在腳手架下,用生銹的指甲刀修剪煙絲。他自制的"卷大炮"用的是集市上買的五塊錢一兩的煙絲,報紙裁的煙紙總帶著油墨味。"這味兒沖,提神!"他得意地晃著手里歪扭的煙卷,仿佛握著根金條。
最絕的是老張的“共享煙法”。他買包十二塊的紅雙喜,拆開分給工友時總要念叨:“每人兩根,解饞不傷身。”自己卻偷偷把煙屁股收集起來,用膠帶接成“延長版”。有次被我們發現,他訕笑著解釋:“這叫資源循環利用,跟工地廢料再加工一個理。”
二、煙與酒的夜話
雨季來臨時,工棚就成了哲學課堂。二十幾個漢子擠在鐵皮屋里,就著二鍋頭和花生米探討人生。老李說十塊的煙像老黃牛,實在;二十塊的煙像小轎車,中看不中用;六十塊的軟中華?那是給老板們準備的“面子工程”。
老李一天能掙450,不算少了,但大家從沒見他抽過超過10塊的煙。有人忍不住問他:“李師,您這收入,犯不著這么省吧?”老李抿了口二鍋頭,火辣辣的酒液順著喉結滾動,“你們年輕人不懂,這錢看著多,拆成零碎給家里寄,就跟工地上的鋼管似的,哪根都得繃緊了,松一點就塌。我家那小子在武漢讀大學,每月生活費雷打不動。老婆的高血壓藥,兒子的課本費,哪樣不要錢?”他說話時,煙頭在黑暗中明明滅滅,像極了老家屋檐下那盞總也修不好的路燈。
老王的記賬本在工棚里是傳奇。泛黃的紙頁上密密麻麻記著每天的開銷,除了每天三餐雷打不動的30元之外,還有煙錢、酒錢、房租、水電費,以及給家里寄錢、買東西等等……有次他喝高了,舉著本子嚷嚷:“你們看,我這本子比包工頭的賬還清楚!每一分錢都得掰成兩半花,一半給現在,一半給未來。”
三、煙灰里的希望
工地的煙灰缸是各式各樣的:搪瓷缸、油漆桶、甚至摔扁的保溫杯。老李的“專屬煙灰缸”是個掉漆的鐵皮盒,里面總積著厚厚一層煙灰。有天我瞥見他對著煙灰發呆,他訕笑著解釋:“這灰能治腳氣,老家老人都這么說。”后來才知道,他是把煙灰收起來,準備帶回老家撒在菜地里——“肥田呢!”
最動人的是老張的手機。那臺屏幕碎成蜘蛛網的老人機里,存著兒子考上大學的照片。每次休息,他都要掏出來看半天,手指在裂痕上摩挲,仿佛在觸摸未來的輪廓。“等年底結賬,第一件事就是給娃買電腦。”他說這話時,嘴里嚼著最便宜的煙絲,眼里卻閃著比煙頭還亮的光。
老李床頭那個掉漆的搪瓷缸,盛過無數個想家的夜晚。有天半夜我起夜,見他對著月亮抽煙,煙頭在黑暗中劃出細長的弧線。“等孫子滿月,”他輕聲說,“高低得買個金鐲子。村里別家娃都有,咱不能讓娃落了面子。”夜風穿過工棚的縫隙,把他的話吹得七零八落,卻吹不散那縷縈繞不散的煙味。
如今每當我走過工地,總忍不住多看兩眼那些蹲在角落抽煙的漢子。他們褲腰上別著皺皮的煙盒,手里卷著粗糙的報紙煙,雖有疲憊感卻在談笑間釋放出滿足和愜意。其實,他們不是不愛用好的,而是把“好”都攢著,變成家里的生活費、孩子的學費、老人的藥錢。煙和酒對他們來說,更像干活的工具——累了抽根煙提提神,晚上喝點酒睡得沉,只要能頂用,便宜的就行。此時,他們指間明明滅滅的火星,都在訴說著一個樸素的真理:生活或許粗糙,但希望永遠精致;日子可能拮據,但愛從不廉價。就像老李說的:“這煙啊,抽的是勁兒,活的是盼頭。”
原創聲明:本文系煙草在線用戶原創,所有觀點、分析及結論均代表作者個人立場,與本平臺及其他關聯機構無關。文中內容僅供讀者參考交流,不構成任何形式的決策建議或專業指導。本平臺不對因依賴本文信息而產生的任何直接或間接后果承擔責任。
版權聲明:未經作者書面明確授權,任何單位或個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包括但不限于全文/部分轉載、摘編、復制、傳播或建立鏡像)使用本文內容。若需轉載或引用,請提前聯系煙小蜜客服(微信號tobacco_yczx)獲得許可,同時注明作者姓名及原文出處。違反上述聲明者,作者將依法追究其法律責任。
2025中國雪茄(四川)博覽會暨第七屆“中國雪茄之都”全球推介之旅